全1章

1944年1月5日,我看着满天星辰心情大好,尤其这个晚上暂时看来还没有日军飞机的袭扰,也许他们正在飞来的路上也说不定,我走到一盏警戒中的防控探照灯下,坐在旁边的消防车上,就着探照灯余光下,我拿出技术笔记来,想要在空页上写点什么。

记得那是在1943年8月初,我和二十几名中国飞行员搭乘美国运输机来到卡拉奇,在这里进行2个月的换装P40N型战斗机的训练。

1943年10月20日乘运输机飞到靠近前沿的印度阿萨姆省贾布瓦机场,编入中美混合团第3大队25中队,这里靠近缅甸战区,日军飞机常来进行轰炸和袭扰,这里起飞的战斗机也会负责对驼峰航线的部分护航。

中队编号:C-43-3-25-18,无线电呼号:麻雀31。别人只要记住这两组数字,不会多问,也无人关心我叫什么。

到了贾布瓦后,我和同行的中国同僚简单敬礼致意,互通姓名和军阶,然后搭乘接站的卡车前往不同的中队报道。

如今在中国空军里已经很少能听到我这种东北口音了,空军的新人同僚每每问起我从何而来,我总会在心里自嘲,看来我是活的太久了,和我一样从东北来的人,此时大多已经战死了。

在印度的这几个月来,每月总有几个中国飞行员因为遇到轰炸、飞机故障、恶劣天气或遭遇空战而伤亡,我们往往因为住的分散而并不熟悉,只有举行阵亡者的葬礼时才碰头,然后沉默的走开,这时平日关系太好,也许并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这一批来的二十多个中国飞行员,会在1944年3月带着飞机回到中国归建,不过到时候我们还能剩下几个人呢?

还不如现在就假装不认识的好。

每个月来参加中国飞行员葬礼的人里,都会有一批新面孔,他们看着先来的人被安排下葬,不久这些新人里也会有人被埋在这里,3个月过去了我还活着,也许也该轮到我了才对。

回想起来,我出身东北长白山区的乡绅家庭,青少年时常看到报纸上宣传奉军的强大,尤其是能制造各种辽式火炮的奉天兵工厂,和拥有一二百架各种飞机的东三省航空队,飞机数量和质量都居全国各派系之首位。

张大帅据此也不时宣扬说:要用这强大的空军和重炮,肃清南北割据,武力统一全国。

1931年年初,我在长春读完私立中学后,看到报纸上一则广告,长白山测绘飞行队预备班第一期正在招生,要数学好的。

记得当时共有100多人报名,我考上后,来到了长白山森林里,渔家岭火车站旁边的一处四合院,这里有3个教职员,20个学员。

教官是个日本退役空军曹长,名义上受聘于一家日资林业公司,干森林巡查的活。

据说这家公司和奉系合作多年,一直在帮奉系做木材生意,和奉军上下也混的很熟。

一个白俄技工做技术顾问,还有一个年老赋闲的奉军李团长做督办。

李老对我们说,这个测绘飞行班,是奉军有感于中东铁路战争的失败,总结经验后有人提出,希望能额外再培养一批侦察机飞行员,但又怕遭到外人猜忌和阻拦,所以就以预防山火的名义,搞了这个对外宣称是地方林业行会自办的民间机构,先从基础理论学起,以后有机会再加入奉军航空队,学员每人每月5块大洋的补贴,奉天财政厅拨付。

教学虽简陋,却也像模像样,没有真飞机,教官就通过公司门路,弄来两架拆掉发动机的日本一款双翼农药机,用1辆福特小汽车拖拽起飞时,能提供5分钟左右的短时飞行体验,适合刚接触飞机的初学者,但危险性也不小,教官说:日本陆航训练飞行员,每年摔死摔伤都有不少,这行怕死就不要来。

20个学员分两组进行5到10分钟的飞行体验,这种无动力的简易飞机在滑翔飞行中难以控制,一轮过后,着陆时摔死了2人,3个人见状后主动退出。

余下正式入学的我等15人按照江湖规矩,一起焚香跪拜关帝,相约同生共死,富贵莫相忘。

1931年9月20日,这两天断断续续从广播里传来消息,说奉天城里奉军和日军打起来了,但具体怎么样了还不清楚。

这天早上,日本教官把我们这些学员召集起来,对我们说:我已经接到了林业公司的指示,现在情况有变,测绘飞行班就此解散。

看在大半年来我们的交情上,我会给你们每人签发一张解散证明,关东军看到了不会为难你们,你们不是军人,都老实回家去,关内的割据军阀们是指望不上的,奉军也抵挡不了关东军的推进。

说完这些,留下一摞纸片后,日本教官提着皮箱,坐上来接他的日本公司的汽车匆匆而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们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但下一步该怎么做,大家到是意见一致,那就是赶紧跑,尽快离开这里,连白俄技工和李老团长都认为,最多明天日本教官就有可能会带着宪兵来抓我们,现在奉军和日本开打了,我们就是预备奉军啊,日本人只是暂时顾不上我们这些小鱼小虾。

但跑到哪去,分成了3种意见,1是去关内,我等7个人主张这么做。

2是留在满洲,5个人持这种意见。

剩下3个人认为情况不明,万一过两天奉军就和日本签个协议和好了呢?

不如先回家观察一下。

事不宜迟,除了每个人的个人行李,这里的教具和教材,入关和留守的人也尽量分别带走,带不走的就地烧毁。

尤其那些笨重的测绘工具,留守派的认为以后和日本人作战还有用,要尽量保留。

航空讲义和小型模型入关派的尽量带走,以后奉系如果重建空军,还能用到。

李老团长说,他会带留守派的人去投奔正在奉天和日军作战的黄显声将军,现在消息十分混乱,到处传说,奉军北平方面要求东北的奉军和当面日军协商后,和平撤入关内。

还有不少奉军官兵认为这个命令完全不可理解,拒绝执行。

白俄技工愿意带我们这些入关的人离开,他早就把家人都迁去了上海,中东铁路战争让他认为满洲不安全,他本以为苏俄过几年就会打过来,可这次是日本先动手了。

临走时按照江湖规矩,我们举行了拔香仪式,相约从此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以前的兄弟盟誓暂且搁置,但日后有缘再见,仍以兄弟相待。

最后一碗高粱酒灌下,把酒碗扣下,入关的人都留下家书给家里人说明自己的选择,由留守的人送去,就此分道扬镳。

我们入关的8人顺利来到了营口,从这里买通一条渔船送我们去天津上岸,再到北平的奉军驻地说明情况,被奉军当做自己人留下,每人每月仍有北平市政府发5块大洋的薪饷,被安排在一家小旅店暂且住下,但一直无事可做,我们在路上讨论过两种可能的情况,如果奉军有意重建空军,那么我们正好加入,如果奉军是在集结兵力准备反攻,那我们更要加入。

一直等到1932年5月,两种我们预计的情况都没有发生,这时报纸上不时能看到奉军残部和东北民间的自发抵抗,东北各大城市相继被日军攻陷,但奉军高层到底在想什么,我们无从得知,也不打算再等下去。

白俄技工先走一步去了上海找他的家人团聚后,和朋友一起去美国。

我等入关7人商议后,再次分道扬镳,1人被桂系空军招募,1人被粤系空军收留,1人去了山东给韩复渠做炮兵连长。

剩下我等4人决定去报考新成立的杭州中央军航校。

经过在南京中央军校预科班的学习和特别政审,我在1933年春季考入中央航校第三期,34年由于遇到伪满洲国成立,上海12*8事件等的影响,航校对东北人的审查逐渐变得十分严格,我们一起来的4人被分开监视,接受军法处的单独谈话,有那么几次让我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枪毙在这里。

几个月后,由于其他前来投奔的东北空军人员做担保,我等几人被批准加入民国空军,但仍不被信任,不时有其他学员,挑衅的问我们:“日军是不是满洲人邀请来的……,东北军为何不抵抗就入关了……,现在你们的皇帝登基了记得去给他磕头……”次数多了,打了几次架以后,我选择不再回应,默不作声的装作没听见走开。

1934年秋季我作为航校第三期毕业后,由于东北出身,一时没有作战中队肯要,于是航空委员会和校方商议后让我暂且留校做见习教官,到1936年夏又安排我赴美学习和验收在美购买的飞机。

到1937年抗战爆发,我被从美国紧急召回,经香港回国后,以空军少尉军衔被安排去西南地区协助后备机场建设和兵工厂搬迁工作。

1938年到41年,苏联派飞行队援助期间,我被调往西安,每月执行1,2架次的驾驶苏联伊15战斗机,从兰州飞到西安的转场任务,但不参与空战,后来得知这种相对安全的转场飞行,每月飞行员损失也达到十分之一。

1941年苏援志愿队撤离后,可用飞机日益减少,我被航空委员会调往川西防空处参谋处做参谋。

防空辖区内只有少量高炮,却要负责方圆几百里的广大面积,兵力实在不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预警和疏散上。

我和气象局的人一起量风速、记水位,编制防空作战和居民疏散等计划,敌人会不会来、从哪边来,谁也说不准,方案多半停留在假想状态。

情况一直到1943年才有好转,随着驼峰航线开通和飞虎队到来,我也被重新启用,此时和我同辈的飞行员,七成左右已经战死,东北空军剩下的更少,我先被晋升到上尉调到昆明的中美空军联络科,后被选派到印度去接收新的美国援助飞机。

1943年10月21日,我来到甸针机场,当月是我在这里的适应阶段,下月才会进入执勤排班序列。

我只需要拿着简图能看懂机场布局、熟悉美式指挥流程。

美国中队长对我说:这里大部分战斗都会爆发在天刚黑的时候,日本飞机趁着夕阳起飞,到我们这转一圈扔几个炸弹,然后趁着夜色溜走,但白天也常会在这附近趁机袭击路过的运输机。

非执勤时间得个地方想睡就睡,这里经常是昼夜不得安宁。

日常执勤是3天飞2班,每班6小时,一班是4架飞机随时处在可立即起飞状态。

晚上遇到时,中队长叼着烟私下对我说:听到警报响起,按规定所有飞行员要马上到机库登上飞机做准备,确认敌机后,当班4架先迎战,不够时,依次接力支援。

但那时机库往往乱成一片,日军机群小,用不着大家一起上,这里飞机比人少,不执勤的飞行员往往会抢着登上修好的飞机,但其实在地面乱跑时被炸死的菜鸟飞行员,比在空战中死的还要多,你要是来不及跑到机库,就近找个壕沟跳进去,没人会怪你,先活下去才能继续战斗。

这里住处是,4人一顶帐篷,按照双机编队,两人一组,一个帐篷正好住2组人分配,我和三个白人飞行员同住,和我搭档的是一个叫约克的老鸟飞行员,他比我小5岁,但他的飞行时长却是我的5倍还多,会一些简单的中文短语,看起来颇为友好,他向我从头讲了一遍萨奇剪战术,我将作为诱饵,而他会掩护我,这个战术的要领就是,我要绝对相信僚机能干掉咬尾我的敌机,反正P40的水平机动差劲谁都知道,乱动不如硬抗几发。

地勤行政的白人军官就要难相处的多,几个英国老派军官,总会以维持秩序的名义,有意无意对我区别对待,让我注意自己的有色人种身份,尤其当我可能和某个白人女性靠近时,我就会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请保持距离。

机场建在河边的平地上,跑道贴着河谷,周围是大片的山丘,北侧的山坡上满是茶树,犹如爬满滕曼的墙壁。

加油和维修的地勤总会不厌其烦的提醒飞行员,起飞和降落时一定要看清地面,不要撞在山坡上。

山丘上满是茶树,河边常会升起浓密的白雾,空闲时约克还告诉我,这里蚊虫肆虐,千万别把配给的奎宁省着吃,之前这里很多减员原因都是疟疾。

饮水靠从河边取来后加消毒粉消毒再饮用,但这样的水会有股让人皱眉的怪味。

或使用茶园原有的几口井,由于对饮水质量不安,这里的白人几乎只喝咖啡和酒类,我学着别的中国飞行员,自己去附近茶树摘叶子回来自己烧开水冲泡,那几个中国飞行员对我不认识茶树感到诧异,我解释在我成长的东北,真的没有茶树。

10月末一天晚上,日军飞机来轰炸,我听到防空警报后,不加思索的就跳进最近的防空壕沟里,靠在战壕的土墙上,我心想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国内每月都要有几回,日本轰炸机往往带不了几颗炸弹,但风雨无阻,每月都来几趟,可能是不求给对手造成多大损伤,就是要让对手不得喘息,看来到这里也一样。

我在这自嘲中恢复了点自信,探头看看周围,别人选择都和我一样,不在壕边的人也就地趴下,并呼喊着还在乱跑的人:赶紧停下,就地卧倒。

只有离我不远处一个金发的白人女打字员,好像没人告诉她应该怎么做一样,居然站在空地上呆呆的看着空中发生的战斗,应该说夜晚的空战场面确实是非常壮美的,炸弹落地的火光和被点燃的附近建筑照亮了整个机场,探照灯明亮的搜索夜空,试图为己方飞行员照亮敌人的位置,战斗机互相打出的拽光弹,还有被击中的飞机上,漫天崩飞的铝片和蒙皮燃烧着洒向地面犹如流星闪过。

我赶忙冲过去把她拖进战壕里,这时几块飞机空中解体散落的碎片落在附近,发出铝材燃烧的耀眼火光,并伴随噼啪的爆炸声,我刚想骂这个女人,是傻瓜吗?

要看空战也得先找安全的地方,哪能站在跑道边的空地上。

然后察觉我好像闯祸了,这要是白人女性,我可能要被白人军官找麻烦。

但我借着附近的火光细看时,发现她卡其色的衣服和帽子上没有英军或美军的军徽,想起地勤军官和我说过,这里的地勤有很多是招的印度本地人男女,有些欧印混血的人,往往和白人长的几乎一样,但仍和我一样被归类时有色人种,如果她是印度土着女人,那我就没事,于是试探的问:“你不是白人对吗。

这个女人有些吓蒙了的回答:“是的,你好像也不是。”

我们两人相视一笑,我搀扶她去机场医务室,她身上有几处轻度烧伤需要处理,军医看到我两人后,先是一愣,然后好心提醒:这次是特别原因,平时要遵守秩序。

我恢复严肃的深情感谢军医这次多多包涵,那个女人却别过头去,显得很不耐烦。

这时一个白人老护士经过,打量一番女人后,好心的提醒她,额头要点红点,鼻子上要带鼻环。

我离开时隔着窗户看到这个女人在老护士身后做鬼脸,明显不愿意这么做,等白人老护士走出门,她嘀咕了一句:“我是帕西人,才不要打扮的像个印度教的已婚老太婆”。

11月起,我开始正式有机会驾驶飞机升空巡航,目送一架架运输机向北飞去,晃动机翼表示感谢,然后在适当的时候返航,约克本月取得了1个击落和5个击伤,他常在日历前喃喃自语的盘算着还要过多久他就能轮换回国。

而对我可能就不存在轮换,我离开昆明时,送行的上级对我说:请尽可能活着回来,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新的还没培养好,现在你们这些老的,就是全部的底牌了。

和那个金发姑娘有了上次的认识,我们两人开始了极限试探式接触,白天刻意到有些演戏的保持距离,然后偶然的擦肩而过时传递一张写满爱意表达的纸条,她的坦然和主动,让我有些不习惯,但我很享受这种感觉,我逐渐了解她叫斯蒂芬妮,是英国地主和印度人女仆的私生女,她父亲常把她当个仆人一样使唤。

每次有飞行员架机出任务时,机场的文职和地勤,都会暂时放下手里工作,到跑道两边挥手致意,关系好的还会跟着飞机往前跑几步,轮到我起飞时,斯蒂芬妮总会站的远远的,但总会跟着跑出去一大段距离,我也总想在拉高离开跑道时,想要回头看到她,然后越过前面的山坡,她的身影消失在我身后。

在一张纸条上,斯蒂芬妮说:她的印度女人同僚看出他们的关系后,劝她适可而止,飞行员本来就是短命军种,中国飞行员如果活长了,肯定会回国去参战,那时一样会抛弃她。

可她明知如此,就是想要,想的发狂。

为什么那些白人女人就可以,而她不可以。

她也想在周末有人能邀请她跳舞,一起约会,被男人捧着,可这种事都是白人男女才能做,她不能。

进入12月,我们逐渐发展到晚上一起牵手走几步,白人飞行员看到了,都默许通过,有的还吹口哨,拍拍我肩膀表示鼓励,告诉我:我们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别想太多,要及时享受生活中的美好,只要别触犯规则就行。

我感谢了这些美国同僚的好意,他说的规则,就是我不能碰白人女人,但可以碰斯蒂芬妮这样英印混血的女人。

我们两人开始聊起自己的生平过往,可都默契的不敢说以后,如果提到了也会马上否定,因为都知道,没有什么以后可以期待。

斯蒂芬妮有一次提起她非常羡慕周末舞会上的白人女人,她不但白人男人不来找她,印度男人也觉得女人不该长她这样,那些印度人男女在一起玩时,也不带她,觉得好像只要她去了就会有麻烦?

于是在夜晚月光下的河边,我们两人拙劣的学着白人的样子,我鞠躬邀请她一起跳舞,但我这副尴尬又生硬的样子实在太难看,也根本不会什么社交舞步,引来旁边巡逻的印度土兵的一阵笑声,可却并非嘲笑,而带有某种默许和祝福。

土兵笑完,其中一人把步枪换到左肩,空出右手在胸口轻轻按了一下,像行了一个半礼,然后继续巡逻。

来到12月下旬,白人都在准备过圣诞节,军队纪律也暂时松弛下来,外出请假时间长点的也都会批准,军官们都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不想耽误别人的好事,何况这里不是真的前线,日军打不过来。

斯蒂芬妮把我带到附近一座茶园中的,她自己家里,也可以说这是她生父家里,那个英国地主在阿萨姆省经营一片茶园,现在带着白人老婆抛弃产业逃到安全的孟买去了,留下白人管家夫妇领着十几个印度土兵给他留守看家。

斯蒂芬妮带我进了她的房间,取下鼻环,擦掉额头的红点,对我说:“这两天我要做个白人女人,而你知道该怎么做,白人女人不会自愿委身于你,你是黄种人,只有一种办法能让你得到一个白人女人。在这两天里,这座大房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人会来打扰我们,你可以尽情的……而且我也从小接受淑女的教育,白人女人不可以主动……,但其实我想要……,想要……,你懂吧。”

我站在斯蒂芬妮的房间里,空气中弥漫着茶园的湿润泥土味和她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水味。

那张大床铺着白色的亚麻床单,房间角落的柜子里,她已经准备好了那些东西:粗糙的麻绳、黑色的皮鞭、铁镣铐,还有个灌肠器,全都摆得整整齐齐,像在等着一场仪式。

我的心跳加速,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她的话像把火,点燃了我骨子里的野性。

我明白她说的这个只有一种办法就是强奸她,她想让我当那个闯入者,一个黄种人野蛮人,粗暴地夺走她这个“白人女人”的贞洁。

她恨她生父的白人老婆,现在却想要扮演她,求着被侮辱、被摧毁,完成一种畸形的复仇欲的宣泄。

而这可是她自愿的,我咽了口唾沫,脑子里闪过那些白人军官的冷眼和警告,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俩,别人都不会进来。

我从腰间掏出自卫用的柯尔特手枪,退出弹夹,空枪管对准她的脸。

她瞪大眼睛,装作惊恐的样子,后退一步,撞到床柱上。

“你……你是谁?滚出去!这里是私人住宅!”她尖叫道,声音颤抖着,但眼睛里藏着渴望,像在说,来吧,演下去。

“闭嘴,贱货!”我低吼着,往前逼近一步,手枪顶在她额头上,冷冰冰的枪管让她打了个激灵。

“老子是闯进来的黄狗,你这白人婊子,以为高高在上?今晚,老子要操翻你,让你知道被黄种人鸡巴捅是什么滋味!”我故意用生硬的英语夹杂中文骂,模仿那些白人军官看不起我们的样子。

她身子一软,假装想跑,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甩手就是一耳光,不重,但够响,啪的一声,她的脸瞬间羞红了。

“脱衣服!快点,不然一枪崩了你这骚逼脑袋!”

斯蒂芬妮喘着气,眼睛湿润了,装作哭腔:“不……求你,别这样,我是良家妇女,我丈夫会回来的……”但她的手已经颤抖着去解卡其色上衣的扣子,露出里面白色的胸罩,奶子鼓鼓的,皮肤白得像牛奶。

她慢吞吞的,像是故意撩我,我不耐烦了,扑上去撕她的衣服,布料撕裂的声音在房间回荡。

“操你妈的,装什么纯?白人婊子不都这样,表面端庄,骨子里骚得要死!”我骂着,把她按倒在床上,手枪扔到一边,双手抓住她的裙子往下扯,露出两条光滑的长腿和白色的内裤,上面已经湿了一片。

她挣扎着,拳头砸我胸口,但力气小得像猫挠。

“放开我!你这个畜生,黄皮猪!”她叫骂着,演得入戏,我更来劲了,扇她另一个耳光,这次重了点,她的脸颊肿起,嘴角渗出血丝,但她没喊停,反而眼睛更亮了。

“贱货,还敢骂?老子今天要绑了你,抽烂你的骚奶子,再操穿你的逼和屁眼!”我从床头柜抓起麻绳,粗暴地把她的双手扭到背后,绳子勒紧她的手腕,磨红了皮肤。

她扭动着身子,奶子在胸罩里晃荡,我一把扯掉胸罩,两个大奶子弹出来,粉红的奶头硬得像石头。

“看这对贱奶子,平时给白人男人揉的吧?今晚给老子玩!”

绳子绑好,我把她拖起来,推到房间中央,那里有个旧的吊灯钩子,我踩着椅子把绳子甩上去,吊住她的手腕,把她整个人吊起来,双脚勉强着地。

她吊在那儿,像个待宰的羔羊,头发散乱,眼睛里满是泪水和欲火。

“求你……放我下来……我会报警的……”她低声乞求,但腿间已经湿透了,内裤黏在阴唇上,勾勒出形状。

“报警?老子操完你就杀了你,扔河里喂鱼!”我狞笑着,从柜子取出皮鞭,那鞭子是牛皮做的,末端分叉,甩在空气中啪啪响。

我绕到她身后,先是轻轻抽她的屁股,隔着内裤,啪的一声,她身子一颤,闷哼道:“啊……疼……”我大笑:“疼?这才开始,骚货!”我扯掉她的内裤,露出光溜溜的屁股,白嫩嫩的,像剥了壳的鸡蛋。

鞭子扬起,狠狠抽下去,啪!

红痕立刻浮现,她尖叫:“不要!畜生!”但叫声里带着喘息。

我抽了十几鞭,从屁股到大腿内侧,皮开肉绽,血丝渗出,她的身体在绳子上晃荡,奶子甩来甩去,汗水混着泪水滴下来。

“操,贱逼,还不求饶?说,你是老子的母狗!”我吼着,又一鞭抽在她奶子上,奶头被打肿了,她终于崩溃了:“啊……我是……我是你的母狗……求你,别打了……”声音沙哑,带着哭腔,但眼睛里是满足。

“母狗?那就舔老子的鸡巴!”我解开裤子,掏出硬邦邦的鸡巴,紫红的龟头直挺挺对着她脸。

她被吊着,勉强低头,张嘴含住,舌头舔着马眼,咕叽咕叽吸吮。

“嗯……好大……黄种人的鸡巴这么粗……”她喃喃着,演着白人妻子的屈辱。

我抓住她头发,猛地往前顶,鸡巴捅进喉咙,她干呕着,但没吐,眼睛翻白。

“贱货,深喉给老子吸干净!”我抽插她的嘴,口水拉丝滴下来,弄湿了她的奶子。

玩够了嘴,我把她放下来,但没解绳子,直接扔到床上,四肢大开,用绳子绑住床柱。

她仰躺着,腿分开,阴户暴露无遗,阴毛稀疏,粉嫩的阴唇肿着,淫水直流。

“看这骚逼,湿成这样,还装什么贞洁烈女?”我嘲笑着,抓起灌肠器,那是个玻璃瓶连管子的玩意儿,里面灌满温水,加了点盐。

她慌了:“不……别用那个……太脏了……”但我不管,掰开她的屁股,管子捅进屁眼,慢慢挤压,水咕咕注入,她肚子鼓起,扭动着:“啊……胀……好胀……求你,停下……”

“胀?老子要洗干净你的贱屁眼,好操!”我挤完水,拔出管子,用塞子堵住她的屁眼,不让她拉。

“忍着,母狗!拉出来老子抽死你!”她咬牙忍着,脸红得像煮熟的虾,汗水直流。

等了十分钟,我拔塞,她忍不住,拉出一堆脏水,床单湿了,她羞耻地哭:“呜……好丢人……我是个婊子……”

“对,你就是婊子!”我扑上去,先操她的逼。

鸡巴顶在阴唇上,猛地一挺,扑哧一声全根没入,她尖叫:“啊!好粗……撕裂了……黄鸡巴操我……”我开始猛抽,鸡巴在湿滑的阴道里进出,带出白沫。

“操死你,白人骚货!平时看不起黄种人,现在被操得叫床!”她扭着腰迎合:“操我……用力……我是你的贱奴……”对话越来越下流,我扇她奶子,捏奶头,她叫得更大声:“奶子……抽我的奶子……啊……要死了……”

操了二十分钟,她高潮了两次,阴道痉挛,夹得我鸡巴发麻。

我拔出来,翻她身子,屁股翘起,红肿的鞭痕触目惊心。

“现在轮到屁眼,贱货!”我吐口唾沫抹在龟头上,对准屁眼捅进去。

她疼得大叫:“不!太大了……屁眼要裂了……”但我不管,硬挤进去,肠道紧窄,像火烧。

“操,屁眼这么紧,以前没被白人老公操过吧?老子给你开苞!”我抽插起来,越来越快,她从疼叫变成浪叫:“啊……屁眼好爽……黄鸡巴操烂我……我是母狗……操死我……”

我边操边抽鞭子,啪啪打她背,她身子颤着,淫水从逼里滴下来。

“说,你恨白人老婆,现在被黄种人操成这样,爽不爽?”她喘着:“爽……恨她……但我想被操……天天被你操……”我加速,鸡巴在屁眼里膨胀,终于射了,热精喷进肠道,她又高潮了,全身抽搐:“射进来……填满我的贱屁眼……”

射完,我没拔出来,就那么压着她,喘气。

她转头,眼睛迷离:“继续……别停……我是你的白人奴隶……”我解开绳子,但她没动,求着我再绑一次。

我们玩了整整一夜,从吊起来抽,到床上操,再到地板上滚,她被我操得嗓子哑了,身上满是鞭痕和精液。

凌晨时,她蜷在我怀里,低声说:“谢谢……我终于做了白人女人,被你这样占有……”外面天亮了,茶园的雾气升起,但我们的游戏还没完。

第二天,她醒来时,我已经准备好早餐,但她摇摇头,爬过来舔我的鸡巴:“再来一次……这次用镣铐锁我……”我笑着锁上她的脚踝,铁链叮当作响,又扑上去。

这两天,我们像疯了似的,她彻底沉浸在角色里,我也是,我们就这样耗着,她的身体被我玩遍了,每一寸皮肤都留下了痕迹。

到第二个晚上,她终于累瘫了,躺在床上,身上裹着毯子,笑着说:“够了……但下次,我还想。”我点头,吻她的额头。

这段日子,让我忘了战争,忘了那些白人军官的歧视。

这里,只有我们俩,和这场疯狂的游戏。

斯蒂芬妮忽然恢复理智的摇了摇头说:“还是别说什么下次了,一次就够了,就怕也没有下次了。”我们再次相拥而眠。

到了第三天早上,我们收拾好东西,穿好衣服,回到飞机场,重新进入状态,我们白天依然要保持距离,晚上也不敢做的太过火,但偶尔还是会在防空壕里亲吻几下。

1944年1月初,我的搭档约克在11月和12月的连续战斗中已经取得了2个击落,9个击伤的确认战果,而我的记录还是零,驾驶的飞机倒是被打坏了好几架。

约克在帐篷里看着到手的一枚勋章,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提出和我互换角色,让我做萨齐剪刀的掩护者,他去引诱敌人,这样我也有主动开火的机会。

…………

我是斯蒂芬妮,我在这个中国飞行员的驾驶舱里捡到了这个装着他私人笔记的工具盒,看完后,我觉得我有必要把他的事情补充完整:

1944年1月9日,轮到这个中国飞行员在夜间执勤,警报响起后,4架战斗机顺利升空,拦截前来轰炸机场的3架日本轰炸机,和5架护航战斗机。

2架日本战斗机和一组美军双机编队陷入缠斗,约克的飞机也吸引了另外3架日本战斗机的注意,面对这次开火机会,他选择打击日本轰炸机编队的领航机,把日军双发轰炸机的一侧发动机打着火,迫使日本轰炸机队提前扔下炸弹后,掩护受损轰炸机回撤,而他的飞机也在俯冲射击后失去高度,遭到反应过来的2架日本战斗机交叉射击,另一架日机继续追击约克的飞机,但没追上。

这个中国飞行员的飞机在空中被打的燃油全部泄露,座舱盖卡死,只能滑翔迫降,被抬出来时已经陷入昏迷,当晚死于肺部大出血,最终可确认战果只有击伤1架。

后来我翻到了中队长的报告里写到:“麻雀31做了最正确,也对他最危险的选择,不是英雄,但足够尽责,这正是航空队所需要的人员品质。”

—— 完 ——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