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雅驱车来到北城郊区采购生活物资,从超市到加油站,一路上到处都在谈论着北山岛的事。
政府一味地压制新闻报道,引得恐慌在地下以极快的速度蔓延。
偷听了很久,李雅发觉多数都是漫无目的的瞎猜。
最主流的观点是岛里爆发了可怕的瘟疫,以至于目前只有很少人敢往北去,连被封锁的跨海大桥都没有接近,他们远望着全副武装的哨卡,偷摸拍了些照片流传到网络,顿时激起千层浪。
江城已经进入混乱倒计时,也许只差一丝火星,就能够将炸药桶点燃。
不过这些李雅都不在乎,随手刷了几则夸张的帖子,便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座,哼着哥儿,载上满满一后备箱的生活物资启程返回。
走了没多久,前方道路似乎发生堵车,一辆警用摩托沿狭小的路边缝隙缓慢逆行而来,喇叭里大喊着:前方突发山体滑坡,道路正在施工,请所有公民调头返回!
李雅撇撇嘴,这不是纯扯淡吗,一个小时前她才路过,这几天又没有大雨,怎么可能突然有了事故,明显是政府在进一步封控,避免有人靠近北海岸。
情况对李雅来说不太妙,她深知自己目前的处境,要找她的势力不知有多少,她甚至只能在郊区徘徊,而每在这里多待一秒,被抓住的分险就会更高。
“没听到么,往回走。”
就在李雅陷入苦恼之际,身后突如其来的女人声音让她瞪大了眼睛,她的身体瞬间绷紧,却在几秒后缓缓放松。
通过后视镜,她看到了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份。
“你好呀,谢老大,我是小白的班主任,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呢……”
李雅嘴角勾起笑容,故作轻松地对着镜子打招呼,在说到“小白”俩字时明显加强了语调。
“看来李老师暂时没法回家了,不如……去我家先住一段时间怎么样?”
谢晚棠说着,突然打开车门跳下车,绕到李雅旁边,拍了拍车玻璃,“李老师,你现在是公众人物,被监控拍到可不太妙,不如由我代劳?”
李雅深吸了口气,心想这女人怎么比自己还强词夺理,她戴着口罩墨镜,怎么可能还能被认出来。
然而她只能点点头照做,不情愿地开门下车,但一只脚刚伸出来,又被谢晚棠按了回去。
“你就在副驾好好坐着,离了我的视线,不太安全。”
谢晚棠还没蠢到让敌人坐到她背后的地步,也不给李雅趁机脱逃的机会,强行逼她跨到右侧座椅里。
而自己则理所当然的成为车的主人,跟着车流调头往城里驶去。
“谢女士,这好像不是去你家的路,是不是……走错了。”
李雅忍不住提醒,她的心也跟着坠入冰窟,无论是哪里,对她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谢晚棠扭头瞥了她一眼,“你对我家很熟么?”
“呵呵……来过几次。”
除了家访,都是在偷偷送谢小白的时候。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李雅越来越怕,渐渐的失去了谈笑的心思,缄口不语,大脑正在剧烈运转,忙于寻找救命的方法。
经历了漫长的寂静,小轿车终于在别墅门口停下。
“你确定我们到了?”
李雅难以置信地指着庭院中央的喷泉,或许情况没她想得那么糟糕,谢晚棠是真想请她做客呢。
“不错,前段时间重新装修,所以没人住。”
谢晚棠拉着她的手,穿过静谧的花园,推开房门,大厅里焕然一新,所有家具都是新买的,她指挥着李雅坐下,又贴心地为她端上一杯咖啡。
李雅警惕地观望四周,像个人肉扫描器,搜寻着不存在的隐蔽枪口,过了一会,她终于放下心来。
谢晚棠不会弄脏自己家的新地板,她应该暂时还能保住小命。
至于手里的咖啡,她只是感受着它的温度,一口也没喝。
“你家房子挺大。”
面对李雅敷衍的赞美,谢晚棠只是笑笑,在她旁边落坐。
李雅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瞬间弹到一边。
“谢晚棠,你带我来,不会就为了让我说几句好话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嘛……”
谢晚棠上下打量着李雅,“我花这么多功夫,就为了请你帮忙,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你还没说是什么?”
李雅眼中满是警惕的神色,屁股又往后挪了一点,脚底用力踮着,准备随时弹射向门口。
“在此之前,我得先问你个问题,地宫的位置,你有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没……没有。”
谢晚棠犀利的眼神盯得李雅直发毛,作为高级特工,她在满世界执行任务,碰到的要么是穷凶极恶的恐怖组织,要么是奸诈狡猾的黑心政客,鲜有能够让她产生如眼前女人这般的压迫感。
因为李雅明白,她现在面对的,并非严格意义上的人类。
“很好,这是成功的第一步。你知道我接下来想做什么吗?”
“你想把它挖出来?”
“不……”
谢晚棠微微摇头,“我不会当替人做嫁衣的角色,觊觎宝藏的人很多。有第一个得到的人,不意味着最终归属也是他。”
“所以?”
“枪打出头鸟,我想先除掉蹦跶最欢的那只。”
“你是说江言?”
李雅霍然站起来,杯中咖啡洒在手上都不自知,她哭笑不得地注视对方的眼睛,“谢晚棠,我以为你是个正常人……”
“哦?我的想法很荒谬吗?”
谢晚棠仍旧笑吟吟的。
“不是很,是非常!我承认你有一定实力,但是——你或许不清楚北山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你如此自信!”
李雅顿了顿,继续说道,“无声无息,杀死方圆一公里的所有人,像只鬼魅随意来去,你凭什么打包票?你应该听我的,要多远跑多远,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唉……”
谢晚棠扭过头再看她,轻轻啜饮着手冲咖啡,似乎有些失落,“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这一切不都是你强行塞给我的?”
“我……”
谢晚棠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出了意外之后,李雅很快想到对策,将江越这个被榨干了价值的烫手山芋及时扔了出去,但她万万没想到,仅仅几个小时后,就被陷害对象逮个正着。
“江老大的伤势我听医生讲了,没看出来你长得人畜无害,还是个优秀教师,整起人来堪比变态杀人魔……”
“停停停!谢晚棠,你能不能说回正事!”
李雅急切地抬手打断,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这难道不是正事?要是江家兄弟不死,你的下场大概率和我一样……李雅,不管你承不承认,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好吧……”
李雅眉头低垂,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
“你具体要怎么做?”
“正面对抗,胜算只有-0,所以得充分利用江言的弱点。”
“他的哥哥!”
“不错,我打算设一个陷阱,引他过来,然后——”
谢晚棠攥起拳头放到李雅脸前,忽地张开来,“把他炸成碎片!”
透过谢晚棠修长的指缝,可以看到李雅呆滞的目光。
“你果然疯了!凭什么认为炸药对他有效?”
“二战末期,美国向日本岛投了两颗原子弹,其中广岛那一颗,爆炸当量为1.5万吨TNT。不可一世的夜王……死得连渣都不剩。江言跟他比,还不够格。”
“你在说什么胡话?为什么我不知道?”
“其实……我也是昨天才听说。”
李雅死死盯着谢晚棠,两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是谁告诉你的?”
“是我!”
清丽的嗓音陡然响起,在空荡荡的厅堂里回荡,李雅寻声望去,只见右侧旋转楼梯里,缓缓下来一位长发美女。
她手扶着木制栏杆,皮鞋踩在台阶上居然没有一点儿动静,宛如行走的鬼魅。
谢晚棠适时起身,礼貌地向她点头致意,拿起皮包便要转身离开。
“你先在这儿住着,有什么需要跟管家提,不过最好别有逃走的想法,否则——”
谢晚棠没忘记对她回眸一笑,“我打女人可从不会手下留情。”
如果林妙妙听到,她会毫不犹豫地举手表示赞同。
“你搞你的计划,跟我有什么关系,你难道指望我给你弄炸弹?”
“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
“喂!我后天还要上班呐!”
“我已经替你提交离职申请了,不用谢。”
李雅绝望地瘫坐在皮质躺椅里,最后一丝阳光随关上的房门而消逝,她这时才注意到,房间有洞的地方都被钉死。
一股香风从背后飘来,富有弹性的手掌轻柔地贴到她的肩膀。
“你好,我是楚晴衣,请多关照。”
……
“小羽,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夏禾无聊地拨弄着手里的玩偶,忽然竖起耳朵东张西望,最后将视线锁定到走廊尽头。
“啊?什么东西……”
白羽后知后觉地合上手机,揉了揉疲惫的眼睛,“什么都没有啊……”
“不对!我没听错,就在你妈房间!”
夏禾赤着脚丫跳到地毯上,随便穿了两只颜色不一的拖鞋,猫着腰悄咪咪前行,动作十分滑稽,身后白羽忍俊不禁。
“你也太闲了,都开始疑神疑鬼,怪不得谢阿姨要安排你去学校……”
“嘘——”
夏禾回过头,竖起食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继续朝林妙妙房间轻声走过去,一直到了门口,那些微弱的响动还没停下。
夏禾想要突然袭击,猛地拧动门把手就要冲进去,但她的计谋扑了空,使出吃奶的劲也拧不动门锁。
这动静可把屋里偷欢的两人惊得不轻,谢小白瞬间就被吓萎了,林妙妙从喉咙里吐出来时,肉棒已经软趴趴的。
此时林妙妙光着上半身趴在平躺的谢小白胯部,她的动作迅疾无比,眨眼的功夫便重新将衣服都穿上去。
反观谢小白仍手忙脚乱地找自己散落各处的衣服,内裤已然没时间穿,他光着膀子正艰难地提着裤子,结果拉链正好夹住了毛毛虫的一层皮,痛得他五官扭曲。
林妙妙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巴,不至于让他喊出声来。
“快去床底下!”
谢小白慌忙往床下钻,刚提了半截的裤子被地板磨得滑到腿弯里,不过他也顾不得了,吭哧吭哧好不容易藏进这逼仄的空间。
明明昨晚林阿姨钻得很轻松,怎么轮到自己就拉了。
谢小白最后一只脚进入阴影中时,林妙妙也适时开了门。
她装作弱不禁风的样子,顺着自己被压得翘起的发丝,柔柔地问站在门口的夏禾,“是夏禾啊……阿姨这会不舒服,你有啥事嘛?”
“阿姨,谢小白是不是在你这?”
夏禾踮起脚尖,绷着眼朝里面望,林妙妙顺势遮挡。
“刚才还在呢……他应该是出门了吧。”
“真的嘛?”
夏禾瞅准林妙妙防御空隙,冷不丁钻进卧室,直直扑向紧闭的衣柜。
“欸?真的不在这里……”
林妙妙心跳都被吓漏了半拍,急忙走到她身边,抓住夏禾的肩膀将她按到床边,刚才的角度只要她稍微弯腰,谢小白光溜溜的小腿便会暴露无遗。
“臭丫头,连阿姨的话也不信么……你有事跟我说,等会来了我替你——”
话说一半,便被兴奋的夏禾打断,“我真傻,打电话不就好了!”
说罢,她掏出手机拨了过去,林妙妙来不及阻拦,电话铃声便在她屁股下面响起来。
她只好硬着头皮掀开一小块被褥,拿出闪着屏幕的手机。
“哎呦……这孩子也太粗心了,手机都忘带……”
趴在床底下的谢小白双脸通红,幸亏有林阿姨及时解围,不然他恐怕就要心脏爆裂而亡。
夏禾环顾四周,似乎失去了怀疑对象,突然她瞳孔一缩,余光瞥到床头,就在枕头下面,谢小白的男士内裤露出一角。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林妙妙也发现内裤的存在,大脑嘭地炸开,差点魂飞魄散。
“林阿姨,我就跟你玩玩……您好好休息,我走了……”
林妙妙忐忑不安地观察着夏禾的表情,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一听她要离开,顿时喜上眉梢,匆忙起身搂着她的腰,亦步亦趋,几乎是推着她往门外走。
就在关上门的前一刻,夏禾微微弯腰,凌厉的目光穿过林妙妙腋下,直射向黝黑的床底。
“好险……”
林妙妙靠在门后,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却见谢小白艰难地倒着往出来爬,姿势别提有多搞笑,她走上前,拽住两只脚,跟拖尸体似的将他从床下拖了出来。
“林阿姨,夏禾她……没发现吧……”
谢小白灰头土脸,脸上了一层灰,像难民似的可怜巴巴看着林妙妙。
“应该没事……估计也就闹着玩。”
两人还在庆幸之中,浑然不觉已经东窗事发。
最后一刻,夏禾清晰地看到两只大号脚丫还有光溜溜的小腿,家里长这么大脚的除了谢小白还有谁?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谢小白光着腿钻林阿姨床底下?
林阿姨为什么惊惶失措地替他隐瞒?而他们又在干什么能发出刚才那些奇怪的声音?
结论已经显而易见了,林阿姨和谢小白有一腿!
夏禾满怀震惊地回到客厅,白羽还在鼓弄着手机,俨然一副沉迷电子产品的问题少女模样。
她静静盯了白羽半晌,犹豫着要不要跟她分享这个奇怪的发现。
如果说了,自己会不会成为破坏家庭的罪人?可她替两人隐瞒,良心上又怎么过得去……
“咕噜……”
在剧烈的心理斗争中,夏禾的肚子首先败下阵来,已经中午十二点,她饿了。
“呀!都到吃饭时间了!”
夏禾一惊一乍地叫声唤回白羽的灵魂。
“是啊……不过我妈感冒了,不如……我们俩一起做午餐怎么样?”
“我们?”
夏禾指了指白羽,又指了指自己,一股莫名的温暖涌上心头,眼里几乎要冒出小星星。
除了她,谁还有这般殊荣?
夏禾像只跟屁虫似的尾随白羽进入厨房,不过她现在对厨艺一窍不通,只能沦为打杂的伙计。
不一会儿的功夫,美味的香味飘向周围,谢小白趁此机会溜出大门,然后又假装没带钥匙,按着门铃,一同圆谎的林妙妙将他迎了进来。
“哇……这是白羽的手艺?”
光是味道就让他胃口大开,谢小白举起筷子准备大快朵颐,结果却被夏禾拦住。
朝三暮四的渣男,夏禾最是痛恨,尤其谢小白这个混蛋,连大一辈的林阿姨都被她骗到手,怎能让夏禾心中不冒火。
午餐在非常不和谐的氛围中度过了,谢小白毕竟心中有愧,表现得唯唯诺诺,夏禾见状得寸进尺,唾沫横飞,拐着弯将他贬得一文不值。
林妙妙和白羽这对母女听见却不乐意了,自己的男朋友被别的女人形容成一坨狗屎,这是何等耻辱,于是也对她没了好脸色。
饭后白羽也不理她,独自回到房间。
最正直善良的夏禾,却遭受了无端的迫害,她不禁悲从中来。
正暗自伤神之际,林妙妙不知何时走到面前。
“丫头,你……你有烦恼么?”
夏禾本就是藏不住心事的性格,简直把对谢小白的厌恶都写脸上了。
林妙妙马上察觉到关键所在,放松的心又高悬起来,于是亲自前来打探消息。
林妙妙的温柔的声音像是某种诱惑,让夏禾忍不住想要倾诉衷肠。
“林阿姨,我……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林妙妙听罢,心中长叹一声,她果然还是发现了。
“所以,你有什么打算?将这件事告诉别人?”
“不,不……”
夏禾连忙招手,“您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不甘心……阿姨这么好的人,也被他骗了……”
“骗?丫头,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
林妙妙拉住她的手,跟知心姐姐似的问道。
“我也有过您这样的经历!不过……我记不清细节了……”
“你说什么?”
吃惊之余,林妙妙手也攥紧,夏禾吃痛地抽回手,眼泪汪汪地望着她。
“谢小白,他强奸了我!”
半小时后,谢小白站在街头,茫然四望,脑子里完全还处于懵逼的状态。
林阿姨突然发飙,不由分说将自己赶出家门,扬言不深刻反省错误就不要进家门。
他也想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无奈之下,谢小白只好打给妈妈,期盼着她能替自己解围,然而一直没法接通。
今天虽然是个晴天,但最低温度也到了零下,谢小白穿的本就单薄,站了一会便被冻得浑身发抖。
他翻了翻通讯录通讯录,最后手指停到了“班主任”一栏。
“喂!老师你在哪?你现在有空不……我想请你帮个忙……”
……
这样做应该没有违反谢晚棠的规定吧,她并没有出门,只不过叫了其他人进门这个人还是谢晚棠的儿子。
“您怎么在这?她又是谁?”
谢小白吸了吸鼻涕,接过老师递来的毯子盖住身体。
“还没告诉我你为啥离家出走呢?谢晚棠有那么狠心,大冷天把孩子赶出家门……是我低估她了。”
“没……咳咳……我联系不上我妈。”
“那就是林妙妙欺负你了?哦~可怜的孩子,只有老师给你最温暖无私的关爱,快到我的怀里来吧……”
李雅说着肉麻的话,紧紧搂住谢小白的脖子,勒得他直翻白眼。
“他好像有点死了。”
一直没有发言,像个泥偶似的楚晴衣及时出声,制止了李雅窒息似的关爱。
“忘记跟你介绍了,这是我的朋友——楚晴衣,你可以叫她楚阿姨。”
“楚阿姨好。”
谢小白礼貌地向她问好,结果楚晴衣只是微弱的点点头,除此之外一点表示也没有。
“老师,您还没跟我说,我妈为什么要带你到这儿来。”
谢小白继续纠缠着问道。
“呃……我和你妈有个小秘密,暂时不能告诉你哦。”
“会有危险吗?”
谢小白清楚老师不为人知的身份,前些天她还挖空心思对付老妈,转眼又成了朋友,他不想八卦俩人是怎么变好的,只不过冥冥之中,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的担心有理有据,一个政府特工和黑帮大佬凑在一块,不干些惊天动地的大事,难不成蹲房子里过家家么?
“我不清楚……”
李雅怔怔回道。
她的工作似乎最轻松,和军方牵线搭桥,向首长坦白干掉他们共同心腹大患的计划,然后好像就没了。
弹药会有人送,场地会有人布置,诱饵还在地牢里待着,即便事态失控,也有楚晴衣等人掌控局面。
若非海面被封锁,完全可以从其他地方运输弹药,连她也不需要了。
“你还没看出来么?”
惜字如金的楚晴衣又讲话了,“谢晚棠想保护你。当她向我问起对你的处理方式,你知道我的回答是什么吗?”
李雅不解地摇头。
“永绝后患。”
谢小白目光讶然,楚晴衣看着高雅正派,原来和妈妈是一类人。
“知道地宫秘密的人……都不该活着!”
“你在恐吓我?”
李雅眯起眼睛,而谢小白急忙捂住耳朵,他可不想因为随便听到的消息莫名其妙被灭口。
“抱歉,我只是实话实说,”
楚晴衣转过身,很快消失在二人视野里,“该说的都说了,留给你的时间还很多,好好想想她为什么会留你性命吧……”
“老师,这个女人也太拽了吧。”
谢小白吐槽道,而李雅并没回应他,她望着楚晴衣离开的方向,方才的言语仍在她脑中回荡。
谢晚棠为什么会放过她?李雅百思不得其解,她清楚谢晚棠的行事风格,在利益面前,她一直都视人命如草芥。
除非是她在乎的人。
很显然,谢晚棠并不怎么在乎李雅,她们认识还不到一天,她又没让人一见倾心的本事,那么只有……谢小白。
一切都解释的通了,谢晚棠一点儿也不关心李雅,让她放下屠刀的原因,只是因为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伤心。
李雅竟凭着和谢小白不清不楚的关系逃过一劫。
如同醍醐灌顶,想明白因果的李雅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谢小白,然后扯过毯子,也跟着钻了进去。
“老师……这样不好吧……还有别人呢……”
谢晚棠这样做……恐怕是默认了吧。
不知怎的,李雅心中莫名一阵窃喜,小手不老实地搂住谢小白的腰,红唇在他耳朵上盖了好几个印子。
“谢谢你,救了老师一次……我会还回来的。”
谢小白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跟着傻呵呵地笑了笑。
空调的温度已经很高了,谢小白浑身开始出汗,他的手臂被老师抱着,只好扭动肩膀想将毯子抖下来,但李雅不依,反手拉着他仰躺在长条沙发里。
“别呀……”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谢小白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匆忙从兜里掏出来去接,却被老师反手夺过来。
她打开免提,放到谢小白够不到的地方。
“小白!你在哪呢?”
林妙妙急切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来,“我……我在同学家里。阿姨,您还在生气么……”
“夏禾这孩子,没头没脑地说了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是阿姨错了,不该随便生气……你快回来吧……”
“好……啊!”
谢小白被善解人意的林阿姨感动,忙不迭地答应,没想到李雅狠狠拧动他的大腿肉,疼得他忍不住大叫。
“小白,你怎么了?”
“没事……磕到脚了……”
谢小白忍着痛苦,极力平缓语气回答,但说话间他的小腹一阵冰冷,不知何时他的裤腰带开了,李雅灵巧的小手顺着拉链口伸进去,无比精准地握住他半软的肉棒。
“我听你声音不对,是不是着凉了……”
“没有的事……”
谢小白裤裆里感觉像塞了把冰块,身体止不住打摆子。
“还说没有,你听听都哆嗦了……快回家吧,大不了……晚上阿姨好好补偿你……”
林妙妙的娇羞语气,落到正常男人耳中免不了心猿意马,而在李雅耳朵里,就是赤裸裸的勾引了。
感受到后背老师加重的呼吸,谢小白心里大感不妙。
还没有所行动,下身的刺激变得更加猛烈,李雅把另一只手也伸进来了。
谢小白欲哭无泪,电话里林妙妙继续说着,“以后我们要更加小心……还好夏禾心思单纯,被我哄过去了,要是换个人……哎呀,我不如找块豆腐撞死。”
林阿姨,您快别说了……
谢小白仰天长叹,嘴巴大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听够了了的李雅揪着谢小白的耳朵,小声命令他赶紧结束对话,谢小白只好随口搪塞几句,在保证晚上一定按时回家后,急忙挂了电话。
“没想到……你们居然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李雅似笑非笑的把玩谢小白的肉棒,很快将它弄得高高翘起,宛如破土而出的春笋。
“这几天太忙,没空瞧你家监控,不知错过多少好事呢……”
“老师,侵犯别人隐私是不对的,更何况,您不是答应过我,不再监视我了么?”
“我说过这话?”
李雅歪头回想,她似乎确实说了,但她很快转移了话题。
“你跟我说说,林妙妙是怎么变成百依百顺的小女人的,以前她可不是这样……我得防一下你。”
“她……她……”
谢小白闭上眼睛,干涩的嘴唇不断蠕动,秉承着早死早超生的大无畏精神,谢小白决然开口道,“林阿姨怀孕了。”
“啊?”
“啊——”
都是同样的单调元音,一个是疑惑与震惊的反问,一个是痛入心扉的惨叫。
……
傍晚,林奇回到基地,谢晚棠已经在会议室里等候多时。
“夫人……您这是……”
看着全副武装的众人,林奇心里咯噔一下,惊惶的神色一闪而逝,快步走到谢晚棠身边,恭敬俯身,表示不解地问。
“你来了,”
谢晚棠看起来心情不错,微笑着说道,“等会有个重要行动,其他人的任务都安排好了,我准备把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夫人请说,属下一定竭力而为!”
谢晚棠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屏退左右,只留她和林奇两人在宽敞的室内。
“今晚,我要你秘密把江越运出地堡。”
“这……运到哪里?”
“南城!”
“夫人……这是否有点……”
饶是林奇修养足够深,也掩饰不住他此刻的惊讶,送江越进入青帮的管辖范围去,那不是要自己去送死么?
难道谢晚棠如此神通广大,已经知晓了自己叛变的消息?
一瞬间,林奇额头沁出汗滴,身子弓得更低了。
“你抖什么?”
谢晚棠瞧见他慌张失措地模样,好笑地说道,“放宽心……你是我最信任的手下,怎么可能白白让你去送死……我已经安排好了船,你从西北边港口出发,这里是我们的控制区,人送上船之后,只需一路向南,沿着海岸线行驶,最后停泊在南湾码头。然后,你只需一直待在船上,直到我发起信号……”
“可是夫人,您总得给我个理由……我们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知道你很困惑,很不理解,”
谢晚棠拍拍林奇的肩膀,“为了保密需要,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真正目的,但我向你保证,这一切都是为了北山门的未来,关乎到我们所有人的命运,你——准备好了么?”
林奇很想说他没准备好,莫名其妙的任务,莫名其妙的终点,他的心里除了困惑还有源源不断的恐惧。
如果这是谢晚棠秘密处决他的借口,那也没必要扯老大一圈的谎。
不论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作为属下,他完全没有理由拒绝。
“是!保证完成任务!”
林奇打起精神,郑重地宣告完毕,正要离开房间,却被门口的两个手下拦住。
“夫人……这是……”
“别误会,”
谢晚棠平静地说道,“事关机密,你不能携带任何电子设备,等会车就到,你只需贴身保护江越。哦对了,这把微型手枪也拿着,里面有六发子弹,一旦情况失控,我允许你射杀江越!”
掂着小巧玲珑的铁疙瘩,林奇心里一阵绝望,谢晚棠同时也在暗示,他要有做好牺牲的准备。
在搜身完毕后,林奇竟被套上麻袋,在四人带送下穿过廊道,凭借记忆,他很快分辨出这里是关押江越的牢房。
停顿片刻,他听到身边多了一个喘着气的男人,应该就是江越本人了。
又走了许久,两人走出密道外,立马被送上了车。
他们似乎在一辆冰柜车内,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鱼腥味,车身微微晃动,林奇听到自己微弱的心跳,还有江越粗重的呼吸。
“我们要去哪?”
他的声音略显单薄,甚至还有些许抑制不住的惊惧。
或许他以为自己大限到了,即将被谢晚棠处决。
“放轻松,你不会有事的。”
安慰江越的同时,林奇也在安慰自己。
两小时的车程显得如此漫长,货车穿过闹市,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夜幕完全降临时来到寂静的西北港口。
这里被政府放弃多年了,如今已经成为了北山门的私家港口。
两人被送上鱼腥味更烈的捕鱼船,船身喷漆是南边某艘捕鱼公司的标志,不知怎的被开到了这里。
“准备好了没?”
林奇也不知道准备什么,忽觉重心失衡,被一股大力摔到冰冷的墙面。
这时他才发觉,胳膊上的电子镣铐已经被解开,他拽掉头套,旁边的江越也挣扎着爬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又不约而同地挪开视线,观察起船舱内的构造。
这里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大盒子,甚至没有一扇窗,林奇来到门口,外面的门锁锁死,肉眼可见门板的厚度,凭人力是不可能出去的。
墙角还放着一大堆生活用品,另有两张简陋的床铺,一个坐便马桶。
“嘿嘿……你犯了什么罪……能和我待在一块,谢晚棠是怕我一个人待着无聊,防我自杀么?”
林奇没有理他,挑了张床躺下,望着天花板昏黄的灯光,一时思绪万千。
最让林奇想不通的,是谢晚棠到底怎么察觉到他背叛的证据。
他自认为伪装已经无懈可击,除了预知未来,那就只有别人告密。
林奇的心脏骤然紧缩,他想到更加严重的问题。
他的身份已经暴露,绿柳所在的绿家又怎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