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苏青保外就医后的情况,远比任悦想象中更糟。癌细胞疯狂地侵蚀着她仅剩的生命,将她折磨得不成人形。
大多数时候,她都昏睡着,偶尔清醒,眼神也是涣散的,认不出人。
任悦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探视时间里,守在病床边,用棉签蘸水湿润母亲干裂的嘴唇,或者一遍遍擦拭那浮肿却依旧冰凉的手脚。
她签署了一张又一张知情同意书,眼睁睁看着各种仪器和药物延缓着一场注定失败的战役。
每一次探视结束,走出病房,她都像被抽空了一半力气,仿佛末日随时会降临。
她已经理解,那些多年来始终坚持维权,并把包括自己母亲在内的人员绳之以法的病人家属心中的执念。
光是眼睁睁看着至亲在病痛中煎熬,便已是一次足以摧毁意志的折磨;如果连最后的离去都不明不白,那将是一记彻底的重击。
这样的打击,有些人或许能苟延残喘地撑过,却再也难以真正走出阴影。
比如,罗翊琛的父亲。
那之后,他几乎把全部的生命都耗在维权的路上,像是在和世界做一场孤注一掷的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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