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仙后座ζ星 I

魂魄之森,茜树之森。

正如其名,酒红色的树木披着深邃的红色渐变,震撼着踏入者的感官。

它们从地面连绵至天空,随风摇曳,喧嚣作响。

与宁静的艾尔芬庭园截然不同,这片森林散发着狂野的生命气息。

“这里……精灵……好多……数都数不过来……”

一如既往紧贴里昂手臂的女魔术师低语。

撩拨嗅觉的菌类芬芳,填满视野的红色世界。

“…没事吧?”

“嗯……这点程度没问题……反而……正合我意……”

琉琉似乎逐渐适应了融于土壤、树木、树叶与空气中的无数精灵,思索着什么,手托下巴,片刻后对里昂耳语——显然未被察觉。

前方领路的莫拉停在一棵位于茜树之森中央的树前。

“那里是你们的地方。快去。”

她用长枪粗鲁地指向头顶——一团团类似巨大蜂巢的球体悬浮空中,诡异非常。仔细看,上面嵌有勉强能辨识为门的入口。

“…诶?那里面不会有恐怖的蜂吧?”

“像是关猴子的笼子呢。如此『豪华』的住所,真是让人感动得想哭。”

“里面有睡觉的空间。恶魔能用就该感恩了。”

“有意见就把你们绑在树枝上吊起来!”

那“蜂巢”似乎是树的一部分变化而成。

红色巨枝在空中交汇,网状缠绕形成内部空间。

门前,类似楼梯的树干层层叠叠,深深扎入地面。

显然非自然形成,里昂明白这是精灵魔术人为施加的结果。

“快,上去!”

“赶紧走!让你们魔族触碰这森林的树木本就令人厌恶……”

“让你们喂魔兽该多好。”尤妮恶狠狠地瞪向曾交手的莉莉丝。

“讨厌,尤妮酱这样盯着我,我会害羞的~”

“别叫我名字!少废话,快进去!”

(——哦,挺不错的。)

昏暗的房间被精灵魔术的光芒照亮,内部似被掏空,形似房屋。构造颇为坚实。

木头,木头,全是木头。床、桌子、挂物的小架子,尽皆由森林之木制成。

符合与自然共生的精灵种族,简朴却实用——四人休息所需的“房间”足够。

“听着,我们绝不信任你们。即使女王允许你们入森,其他精灵未必如此。小心点。”

“魔族踏入这神圣之地本就不该。最好注意言行。”

尤妮与莫拉毫不掩饰警戒与厌恶,警告后返回森林警备。两人言内外表明绝无和解或亲近可能,气息远去,房内四人终于放松。

“…走了?”

“嘴上功夫一流。两只加起来,比魔界的长耳猴子还烦。”

尤菲尔似真心鄙夷——或厌烦精灵,带着怜悯的神情耸肩,罕见地直白咒骂。冷酷嘲讽的搭档让莉莉丝略显僵硬。

“但、但她们挺可爱的吧!尤妮酱和莫拉酱!不都让人想紧紧抱住吗,里昂?”

莉莉丝夸张地挤了挤胸,挑逗里昂。

无需多言——“你打算把她们收为仆从吧?”

“没兴趣养狂犬。”

“是啊。人类时的伊琳娜都比她们懂礼节。”

尤菲尔取出茶具,准备优雅的茶会,怀念地说道。

“贝尔酱说过,精灵很重视贞洁与纯洁,单纯为了快感是绝对禁止的,精灵间『婚前交合』更是大忌哦?”

里昂点头,表示知晓。

精灵比人类长寿,繁殖行为极少。生育下一代是神圣仪式,恶魔追求快感的行径被视为低俗、放荡。

“甚至连自渎都不做。魔界的精灵也如此。精灵天生被赋予德鲁伊角色,禁欲是彰显信仰的重要部分。”

尤菲尔恭敬地为里昂拉椅,自己跪坐地上,滔滔不绝解释。

“德鲁伊?那是什么?”

“不好比喻……类似人类或恶魔社会的『司祭』。他们通过『誓约盖什』仪式调用精灵之力。简单说,以约束换取强大力量,是精灵特有的『异能』。”

里昂听她如歌般的话语,陷入沉思。

“嗯。”

“比如,以『不伤森林』为条件,爆发性调用森林精灵魔力;以『不食肉』为条件,施展被称为『奇迹』的神之祝福……类似这样。”

“违约会怎样?”

“通常失去因遵守条件获得的力量,严重者按森林律法处决。我是根据魔界暗精灵的记忆说的,这里是否适用不清楚。”

人类仅能祈祷,精灵却能改变其意义。

违约受罚,遵誓得庇护。“誓约盖什”如等价交换。

然而——

“哼。”

“主人,坏笑……”

琉琉冷静评价主人狡诈的笑容。

“诶?想到什么好办法了,里昂?”

“不好说。”

“嘿嘿~越是不知道快感的孩子,一旦沉迷就越拔不出来……对吧?这可是莉莉丝酱的舞台哦~♪”

淫魔带着恶魔般的顽皮表情,显然已开始盘算。

“还没确定。先确保安全。刚才问过……琉琉?”

“…嗯……只是小声说话……这里暂时……没问题……”

琉琉敏锐理解问题,里昂点头回应。

精灵监视无处不在,附近必有潜伏者。

幸好有琉琉,精灵不敢轻举妄动。

双方订下恶魔契约,女王不会轻易动手。

轻率行动只会泄露信息。

太阳已从侧面照红森林,预告日落将至。

一行人在大树内,喝着尤菲尔的红茶,商议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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